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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原王族后代演绎蒙古人的通天之路:呼麦 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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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原王族后代演绎蒙古人的通天之路:呼麦   二 Empty 草原王族后代演绎蒙古人的通天之路:呼麦 二

帖子 由 Admin 周二 六月 21, 2011 12:19 pm

呼麦 二(1)
从东乌珠穆沁旗到乌兰家所在的牧场还有多半天的路程。旭日干是专门在这条线路上私

自运营的司机。没有人敢于开着一辆五千元买来的旧夏利车走这样的路,唯独旭日干敢

这样做,说起来这条路就是他用那辆破夏利车经过三年的时间碾出来的。年轻牧人们把

这条路成为“旭日干车辙”。据说旭日干从小就在这一带混,从与哈森一起骑马上学,

到后来开拖拉机打草,一直到他家没有了羊群、马群,不再需要打草储备冬草料,他便

买了这辆二手夏利车黑着运客。此刻乌兰已经上了他的车奔向自家的牧场。
  车轮在旭日干熟悉的车辙里飞速的碾向前方。两条车辙之间,青草已经长得比前保

险杠还高。挡风玻璃上,小飞虫的尸体越来越多。旭日干时而停下车,用抹布擦一擦玻

璃,夏利车的雨刷器早就不能动弹了。
  车辙边高高的电线杆上,架线工费力地将一个大喇叭托起来安装好。几天前线缆就

全部拉好了。眼下,盟政府响应自治区号召,要求边区牧场每个苏牧都要通广播,用以

保护和拯救草原环境的宣传。架线工此时安装好了大喇叭,开始连接线头试通广播。草

原上没有任何遮拦,声音可以传向很远处的蒙古包:“嘟──嘟──嘟──嘀── 刚才

最后一响,是北京时间十六点整。锡林郭勒盟广播电台,现在播送边区报纸摘要:据《

畜牧报》最新统计,近年来,我区又有十七万公顷的草场严重沙化。为此,自治区再次

严格执行定居、禁牧的政策,千百年来逐水草迁徙的游牧生活,将逐步转入以科学圈养

为标志的新型畜牧养殖方式上来。区民政部调查结果显示,百分之……”
  远处,旭日干破旧的夏利车载着乌兰稀里哗啦地奔驰在草原上。一路上乌兰没有说

话,心理盘算着如何劝住爷爷不要转场。她知道爷爷为什么非要搬到离呼日郭勒金很近

的草场去居住。
  旭日干非常清楚乌兰要去的苏牧的位置,他的老同学哈森家的蒙古包就在那里。眼

看着就要达目的地了,旭日干开始主动找话题:“我一眼就认出你啦。”
  “你咋认识我?”乌兰用卸妆纸擦去脸上的脂粉和口红,漫不经心地问。
  “你不是那个唱呼麦的丫头?前年那达慕,嚯,穿着个大红袍子,咱们盟里嘛,除

了额尔德木图老爷爷,我就没听过像你唱得这么棒的!你的碟子我都买,咴,贵得很,

六块钱。哎,好!”旭日干用手捅了捅,又拍了拍常有故障的车载CD机,乌兰演唱的改

编成摇滚版的歌曲开始播放了──“美丽的草原我的家,风吹绿草遍地花……”旭日干

吹着口哨伴着乌兰的歌。
  乌兰戴上了墨镜。车外的景色依次在墨镜镜面上划过,黄昏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

蒙古包。要是旭日干的车不是那辆破旧的夏利,也许此刻乌兰已经喝上家里的奶茶了。

草原景象就是如此,前面的几顶蒙古包看似就在眼前,但实际还有不近的一段路。夏利

不出问题的话,不到天黑应该能到家了。
  在额尔德木图爷爷的蒙古包里,老马头琴斜靠在(17)哈纳(蒙古包内部的木质支撑

围栏)上。自从从旗里回来,爷爷身体就有些不舒服。八十几岁了,近年来很少骑马走

几天的路了。只是听说出去两年的乌兰要回来,可又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见到

孙女。爷爷显得心事重重,病怏怏地歪在蒙古包里的大毡子上。外面隐约传来哈森兄弟

们在河水里洗羊的声音。爷爷想爬起来出去看看。他每天盘算着等哈森他们一腾出手,

就指挥孩子们拆掉他的蒙古包,然后转场到呼日郭勒金那边的草场去住。此刻爷爷知道

天又要黑了,显然,哈森兄弟们还没有洗完羊。爷爷无奈地撑起身体,不料起身不利,

一只手猛地撑在马头琴上,“咔”的一声,爷爷坐起身愣住了,慢慢回头凝视着折断的

马头琴。许久,爷爷用手揉搓着眼睛咳嗽着喊了几句:“阿鲁斯,阿鲁斯……”书包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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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麦 二(2)

  哈森的父亲阿鲁斯是知道他的舅舅额尔德木图爷爷的心思的。于是,他便故意让哈

森兄弟们慢些洗羊。像哈森兄弟们这样的小伙子,那四百头羊是早就该洗好了的。阿鲁

斯是想,无论如何也要等到乌兰回来再说,不能在此之前拆掉爷爷的包。他此时就在离

爷爷的包不远处看着天色,揣摩着乌兰到达的时间,而且不放心旭日干那辆疯狂破旧的

夏利车。不久前,阿鲁斯就曾经在河对岸亲眼见到过那辆夏利车跑掉过一个后轮。是哈

森兄弟几个一起帮助旭日干抬着车,才重新用拖拉机的螺丝凑合着装上夏利后轮的。
  包里传来爷爷的喊声,阿鲁斯急忙走向爷爷的蒙古包,他撩起门毡子一眼就看到折

断的马头琴,惊呆了。
  阿鲁斯说:“舅舅?”
  阿鲁斯扑通跪上前搀扶爷爷。爷爷的眼睛从断琴上移开,盯着阿鲁斯。随后,那双

爆满青筋的手捂在脸上。
  “唉,是时候了,说啥我也得走了。”爷爷的手慢慢从脸上放下来,撑住阿鲁斯的

胳膊,眼睛里充满血丝。他吃力地站起身继续说:“扶我出去看看。”
  阿鲁斯搀扶着爷爷移步向包外:“舅舅,这?这,啊这也没啥,蒙古人在草原上,

哪儿不能找到把马头琴?”
  爷爷驻足站在原地,耿直脖子看着阿鲁斯:“找?到哪儿去找?眼下,只有(18)查

干达莱苏牧(白海村)北面那儿的庆格尔泰老汉,手里还有把真正的琴。算啦吧,到了

这个岁数,我这个呼麦世家的传人折断了琴,就是该去见宝日汗腾格尔的日子啦。唉,

走,出去看看哈森那几个羊洗得咋样啦,洗完了就拆包。”
  阿鲁斯扶着爷爷慢慢出了包。
  几年来,一到八月中下旬,哈森家的羊基本剪完了毛。兄弟们就会在哥哥的带领下

,把不远处乃林郭勒河那条支流引流到早就挖好的洗羊池里,池里的水晒几天变得温暖

了,就投入从旗里买来的磷丹药物,一头一头把羊赶进去,这样可以防治羊群生疥癣等

皮肤病,也可以杀死羊体外的寄生虫。羊群便能顺利在秋季抓膘,进而安全度过草原上

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。大部分的羊胆子小,赶不进水里,要靠人扛起来往水里扔。此时

哈森站在水里抄着一只大羊,拧腰翻背,把羊扔进水里。回身抓另一只羊。弟弟哈斯巴

根、哈斯乌拉等几个也在往池里推着羊,水花四溅,兄弟们的袍子都挽到腰带间叫喊着

哄羊:“唒唒,唒……哦──吽──”
  哈斯巴根边哄着羊边与弟弟哈斯乌拉开着玩笑:“哈斯乌拉,哦──呦,咋样?我

把你也洗洗?再不洗嘛,你也长虫子啦。”
  哈斯乌拉扭着头看着二哥:“去,滚,你洗我就洗。”
  哈森老远瞪了一眼哈斯巴根:“你老实点,别闹了。”
  阿鲁斯扶着额尔德木图爷爷慢慢走来。他侧眼看着爷爷:“您走,就让哈森跟着。


  爷爷向河水望去,没有理会阿鲁斯。
  阿鲁斯继续对爷爷说:“当年您收养了乌兰这丫头,眼下又不在,身边没有个人照

应,远近的人都会说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是啊!”
  爷爷停下脚步,扭头看着阿鲁斯,又耿直脖子:“那是因为她额吉死的早,她阿爸

打井又给埋死了。”
  爷爷转回身,继续慢腾腾地走向河水自言自语:“唉,我不养?谁养?天意呀,这

丫头也是宝日汗腾格尔赐给我的呼麦传人呀。”
  爷爷推开阿鲁斯的手:“我能行。再说,哈森跟着我走?你家那么多牲口,人手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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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麦 二(3)
阿鲁斯恭敬地跟在一边:“哈斯巴根、哈斯乌拉都跟着我,不在乎哈森一个。要不您就

听听大伙的,别搬啦,现在早就不讲这个老传统了。”
  爷爷再次停下脚步,仰头望着远处的天:“别人可以不讲,乃林草原相传十几代的

呼麦传人,唱了一辈子,哪个不是干干净净走的?送火化厂一烧一股子烟,成了黑灰,

说不准飘到哪儿去,那就再也见不到宝日汗腾格尔了。那股子黑灰,早晚还是要落在地

上,上不了腾格里,弄脏了草场,连雪白的蒙古包都会给染灰了。那是罪过呀!”
  夏利车终于驶近了乃林郭勒河岸。驶过了上次后轮跑掉了的地段。这儿已经是去乌

兰家,汽车能够走的最后一段路了。
  哈森和兄弟们还在洗羊。哈斯巴根突然停下手里的活儿,神秘的喊了一句:“停一

下。”
  哈斯巴根耳朵贴在草地上。哈森斜眼看着他,不知他要干什么。哈斯乌拉嘻笑着:

“咴,天还亮亮的,你闹什么鬼呢?”
  哈斯巴根用手堵住朝天的那只耳朵:“闭嘴,有汽车,肯定是旭日干。”
  按照电话里乌兰说的时间,哈森似乎也感到旭日干的夏利车应该到了。他往水里扔

下羊,抬头看看远处的父亲和爷爷,随后他上了岸,坐在地上登起靴子。
  阿鲁斯和额尔德木图爷爷也在扭头望着远处的河岸。爷爷嘴里还在念叨着:“在你

家一转眼也三十多年啦,行了,该走了。乌兰不是说回来吗?这天都快黑了,丫头咋还

没到呢?”
  阿鲁斯的脸上没有显露出心里对旭日干夏利车的担忧。他走近额尔德木图老人说:

“舅舅,天黑还早着呢,估计快了吧。唉!丫头一走也两年了,说话这就回来了,您也

听听她咋说。行不?”
  今天的夕阳格外亮。以致于把乃林郭勒的河道照得像弯曲的金带子,使人心底没有

丝毫的落寞感。在离哈森家不到八百步的河湾处,夏利车停下了。这是汽车能驶到的极

限了。
  旭日干学唱着CD机里乌兰的歌,摇头晃脑的改着歌词:“美丽的草原 现在到啦──

我的车也过不去啦──”他下了车,站在河边点燃一支大青山牌香烟。
  乌兰在车里试图打开门,可是车门根本打不开。乌兰把头探出车窗:“咴,这门咋

打不开?”
  旭日干急忙跑到乌兰一侧的车门前:“等一下,我来。”他从外面熟练地打开车门

。乌兰下了车。拿出个大皮钱包,抽出五十块钱:“给。”
  旭日干笑着没有伸出手:“咴,都是从乃林郭勒出去的人,回家来了,还要钱吗?


  乌兰收起钱包,手里依然拿着五十元钱:“那咋行,都不要钱,你吃啥喝啥?呵呵

,这么难走的路你把我送过来,要不是乃林郭勒的人,给钱恐怕你也不愿意来吧?拿着

,啊?”
  旭日干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,显得有点不好意思,另一只手接过钱,嘴里还在

俏皮着:“好好好,草原歌后给的钱。哈哈,那我就拿上了。”
  爷爷的蒙古包前面立着的那根拴马桩不仅仅是拴马用的。爷爷能够在不同的季节里

,每天随着太阳的移动,看着地上桩子影子,就能准确的估计出时间。爷爷的老马安静

地站在桩子一旁。呼楞是爷爷送给乌兰的一匹良种的乌珠穆沁马。此时它突然一声嘶鸣

,猛烈蹬踏着蹄子,不时地抬起头向河湾处张望。
  远处哈森家的拴马桩上,哈森的大斑点马、阿鲁斯的马都在慢吞吞地嚼着草料。不

远处他家的马儿们挤在一起。听到呼楞的嘶鸣,大斑点停下咀嚼,抬起头向远处望了望



呼麦 二(4)

  河湾处的高坡上,乌兰背着挎包哼哼着歌向蒙古包迎面走来。仅仅这个草坡子,就

能让她想起无数童年的往事。那时,几乎每天都会跑到这个坡子上来晒太阳。在更多时

间里,她会望着从这儿向远方发呆。那时老人们总说骑两天马,就能到达热闹的东乌珠

穆沁旗,做她的小袍子用的漂亮绸子,就是从旗里买来的。于是她总想有一天自己能够

亲自到那个热闹的地方去看一看。
  呼楞在拴马桩上显得激动起来,它看到人们并没有理会它的嘶鸣,便不厌其烦地啃

咬着桩子上的缰绳扣儿。原本哈森是要牵上它去河湾接乌兰的,哈森下午早早的就给呼

楞装上了马鞍子。现在呼楞得逞了,不等哈森到来,它已经挣脱了缰绳,朝着河湾方向

飞奔而去。
  离开这个牧场的家已经两年了。两年中乌兰对这里的了解,几乎全部是通过哈森到

旗里给自己打的电话。她按照平时哈森的描述,观察着草场的变化。一路上,的确多了

不少电线杆、砖窑、烟囱以及不知是在开采什么物质的小型矿厂。离家越来越近,草原

上增加的那些东西就越来越少,原因只有一个,就是她的家很远。远到回一次家都不方

便。不过旭日干那样的破夏利车目前已经可以开到近处了。据说一些贩马的人也发现了

“旭日干车辙”,偶尔也会光顾。过了河湾,倒是没有看出与当年离家时有任何区别。

空气依然亲切,草地的清香会随着风一阵一阵地钻进鼻孔。乌兰没有想到的是,老远竟

然看到呼楞独自朝自己冲来,伴着不停的鸣叫。她边喊边放开脚步迎向呼楞:“呼楞!

咴──!呼楞!”
  呼楞冲到乌兰身边,摇着头蹭乌兰的脸。乌兰拍着呼楞的头,亲吻着:“呼楞,你

咋自己跑出来啦?不听爷爷的话!”
  呼楞抬头嘶鸣一声,抬起前蹄。乌兰拉住缰绳:“行啦行啦,听话。”
  乌兰背好挎包一转身上了马。呼楞激动地连跳带叫,竟然跑错方向冲进河湾,惊起

的灰鹭鸣叫着飞向夕阳。乌兰急忙带回缰绳:“咴!这是往哪去呀?!回去,唒!唒。


  傍晚的云像一朵一朵的黄金莲倒挂在地平线上方。呼楞驮着乌兰,朝着天边的云朵

,奔向蒙古包。转眼已经奔到哈森家前面洗羊的河道。乌兰由着呼楞彻底撒开了欢儿,

冲进正在洗羊的河水里,踩踏起高高的水花儿,羊四散而逃。哈森的兄弟们跳到一边:

“哦──呦,乌兰姐!还知道回来?不想我们吗?”
  乌兰这才带住呼楞:“哾!想你们干啥?还要我洗你们的脏袍子?”
  乌兰把呼楞带上岸。小弟弟哈斯乌拉抢先说:“姐,成了大明星,袍子不给洗啦?

快下来。”
  弟们上了岸凑上前。哈斯巴根咧着嘴嬉皮笑脸道:“咴,坐小汽车的屁股咋跑到马

上的?啊?”
  兄弟们应和着:“是呀,哈哈哈哈……”
  乌兰勒住呼楞:“哈斯巴根,你少给我废话。哾哾,呼楞,听话,哾!”
  哈森上前接过呼楞的缰绳。乌兰在马上朝哈森喊着:“哈斯巴根还和我贫嘴,你给

我收拾他。”
  哈斯巴根一点儿都不示弱:“你都不回来,我哥连你的腰都抱不着,咋给你撑?”
  乌兰一抬腿跳下马,冲上前打算抓住哈斯巴根。哈斯巴根扭头跑进水里。乌兰边追

赶他边撩水泼洒逃跑的哈斯巴根:“没有他我一样收拾你。”乌兰叫喊着。哈斯巴根一

迈步跑上对岸,回身插着腰示威:“收拾我?拿啥?辫子吗?”
  哈森牵着呼楞笑了:“别闹了。”
  乌兰边随手帮助大家集拢着羊群,边侧眼盯着哈斯巴根:“我先不理你,有本事你

就在对岸玩儿,别回来了!”她转回头看着哈森,“爷爷呢?”
  哈森抬眼望去,用目光示意爷爷的方向。
  额尔德木图爷爷站在蒙古包门前张望着。
  乌兰满身湿漉漉的,边拧干辫子上的水边跑上前,哈斯巴根提着乌兰的挎包,哈森

牵着呼楞跟在后面。离爷爷一步之外,乌兰停下脚步凝视着爷爷。
  晚风吹动着爷爷零乱的头发,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仔细端详着孙女,那目光似乎穿

过乌兰的瞳孔,看到她身后更远的地方。爷爷慢慢抬起双手。乌兰眼里噙着泪花,眼睛

里的爷爷慢慢模糊了。她在拼命数着爷爷脸上的皱纹,脑海里在比对着两年前爷爷的脸

,不知道哪一条深深的纹路是原来的。仅仅两年,爷爷看上去却像老了十岁。乌兰放下

挽起的袖子,上前跪倒在地抱着爷爷的腿:“爷爷!”
  爷爷慢慢弓下身,扶起乌兰:“起来,我的孩子。”
  爷爷抱住乌兰亲吻她的额头,乌兰一头扎到爷爷的胸口。爷爷布满花白胡子的下巴

落在乌兰的头顶上。此刻,乌兰的泪水浸湿了爷爷胸前的袍襟和扣子,混和着那沉积多

年的袍子味道,涌入乌兰的鼻腔深入她的心底。这个胸口,乌兰从很小的时候就趴在那

儿,每当爷爷唱起浑厚的呼麦,这个胸口都震得小乌兰耳膜发痒并陶醉其中。如今,这

个胸口上能够听到的脉搏,似乎微弱了许多,但跳得依然平静、扎实和亲切。
  乌兰怎么也不愿抬起头,像一只寒冷的小羊在取暖。她的话语中带着按耐不住的伤

感:“爷爷,干啥要去呼日郭勒金那边?您还没有老到撂下我不管不要我的时候呢,我

不让您走,不是说好了?您还要让我做呼麦的传人吗?往后哪儿都不去了,我就在这儿

陪您。”乌兰的泪水再次涌出,几乎浸透了爷爷的心。
  爷爷硬是掰着乌兰的双肩,把她的脸摆在眼前:“孩子,瘦了。没有乃林河水烧的

奶茶,马驹子的骨头都露出来啦,可怜呀!我的孩子!”
  “爷爷──”乌兰拼命把脸紧贴在爷爷那纵横着风霜的脸上。
  草原傍晚的风在今天显得格外的凉。爷爷咳嗽着慢慢推开乌兰,用手轻轻缕顺乌兰

那湿漉漉的头发。
  哈斯巴根悄悄溜近哈森。哈森把呼楞的缰绳递给他,努嘴示意他把马牵去拴好。然

后回过身走近爷爷:“爷爷,进去说话吧。”哈森撩起毡门帘。爷爷松开乌兰,探头进

入蒙古包念叨着:“唉,大老远地跑到城里去,也不知道那儿有什么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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